［摘 要］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需要把握好以下几个关键突破点：明确以高水平大学为核心开发点，突出一流高校的主导地位；发挥我国在数字技术积累和政策布局上的优势，盘活现有资源；抓住“分类”关键词，以全民为服务主体。

［关键词］高质量治理；终身学习；价值形成；教育体系

经过数年的重点投入和深耕改革，我国教育事业在普及和公平方面已取得显著进展，实现了从人口大国向人力资源大国的转变，已经开始迈入强调提高质量、优化结构的新阶段，教育服务国家的链条渠道更加多样畅通，高校驱动创新创业能力显著提升，进一步发挥教育对社会经济的驱动作用。深化教育治理模式改革，强调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构建和完善，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重要切入点，也是其必然逻辑。

在“十四五”时期，既要解决我国教育发展的遗留问题，更要为我国教育事业的长期发展打造可持续的主线架构。因此，“十四五”时期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建设，必定超越对原有教育体系的浅层调整，要大刀阔斧地从顶层设计上对教育体系进行深度改革，使其成为我国建设教育强国和学习大国的高位新起点。理解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这一目标的具体实现路径，理清并明确教育体系质量改革的主线，有其实践意义和战略高度。

明确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作为教育体系质量改革的主线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终身学习已成为全球教育的共同价值追求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近年来，我国人口结构和人才需求发生巨大转变，科技产业创新变革速度爆发式提高，国际竞争压力和摩擦显著加剧，教育与社会经济的关系更加密切，面对种种新变化与新挑战，我国迫切需要教育助推创新能力发展，发挥其对社会经济的正向促进作用。从教育体系整体布局设计着手，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作为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核心点，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正是我国当前面临的种种挑战及未来发展的一剂良药。随着我国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的迅速发展与人力资源市场供给需求的结构性变化，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成为当前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目标，其重要地位在近年的重要规划文件中都有所体现，高质量、服务全民的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成为我国实现教育强国、构建全面高质量的教育治理体系的关键。

现阶段我国深化教育体系质量改革、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重点在于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为引线，连通我国教育体系的系统构建，打造教育体系内部的逻辑价值系统，推动教育治理体系的高质量建设。要深化教育体系质量改革，必然涉及对教育系统关键节点的打通和整体的再设计，既要调动教育系统内每个教育阶段的改革，又要求教育系统在整体上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为目标。“十四五”时期必须在总结过去教育体系建设的经验和问题的基础上，明确教育体系阶段建设的核心目标，把握好关键突破点，才能真正推动我国教育体系的高质量建设。

我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的攻关问题　

受顶层设计和发展历史等原因的影响，我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建设中存在着终身学习价值观错位、发展地位不明确、实施主体边缘化、质量难以提升和缺乏体系化建设等种种待攻关问题。要以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为主线，在“十四五”时期为我国教育体系高质量建设打下牢固基础，首先就是要理解我国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构建中存在的问题。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成人教育的引入和发展为契机，我国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事业开始起步。在政策支持下，函授、电大以及成人自考等一系列配套系统开始运转实施，将成人教育作为普通教育体系的补充，在当时，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的发展切实回应了社会的开放性需求，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改革开放后我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下出现的人才缺口。然而，这一阶段的终身学习并未深入融合进我国的教育体系，在后续我国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中，随着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的迅速普及和发展，成人教育的重要地位日渐衰弱。同时，随着国际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理念的升华以及我国经济社会转型发展对教育改革的深化要求，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在我国教育体系中的进一步融合和发展逐渐成为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战略，呈现出终身学习在理论发展和顶层设计上的蓬勃发展与我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在具体实践中难以深化提质的矛盾局面。

在我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建设历程中，由于原有从幼儿教育到高等教育的普通教育体系已相对固化，终身学习实践的发展往往以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的低水平发展为起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推动终身学习的过程中，往往难以干预发达国家的大学体系，导致教育体系内部一定程度出现成人教育、继续教育、补习教育与终身学习的混淆。国内外的情况大体相同，这种混淆限制了终身学习的发展，将终身学习的内容限制在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的低水平发展。从概念上来说，终身学习包括了一切正式与非正式的持续学习活动，贯穿了人的一生，这已成为相关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的共识，少有争议。但在终身学习实践活动中，实践者们又往往下意识地强调终身学习在成人教育与继续教育中的表现，而忽略了其他各级各类教育与终身学习之间的互相联合和衔接，忽略了我国整个教育体系对“面向全民”的终身学习要求。终身学习在实际中存在教育体系上结构的错位和缺漏，导致终身学习在国民教育体系中长期居于补充地位，使其无法真正实现“面向全民”的目标，难以完整嵌套进教育体系中。

我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面临的种种困境，既有发展历史中遗留的终身学习被简单地与低水平成人教育及继续教育等同、缺乏体系化建设的原因，也有政策设计下终身学习实施主体局限的原因。在我国，终身学习的实践活动主要依赖于老年大学、社区大学和广播电视大学等机构推动，这类机构虽然有其开放性的功用和特点，但总体而言，这些机构的服务对象范围过于特定，并不能很好地服务好参与到终身学习的各类人群中，更无法满足我国教育体系深化改革中“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要求。其次，老年大学等机构与国民教育体系中的主流教育机构间存在明显的割裂，彼此间也较为独立，各类资源的储备和政策倾斜无法与主流教育机构相提并论，缺乏高质量的服务提供主体，终身学习的发展难以冲出现有载体的水平，这种补充和从属地位极大地影响了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整体质量，是我国现阶段深入教育治理模式改革时必须面对的问题。

“十四五”时期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关键突破点

要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必须以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为核心目标。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并非另起炉灶，而是在原有的国民教育体系上进一步深化教育治理模式改革，在从增量转向提质的过程中，强调体系化思维，打通各级各类教育的关节。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为主线，定位与其相关的几个关键突破点，将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与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建设有机结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一，必须明确以高水平大学为核心开发点，突出各类一流高校的主导地位。高水平大学作为国家资源倾斜和政策扶持的重要基地，应承担起领头创新提质的责任。以高水平大学为核心开发点，首先能够纠正原有的将终身学习等同于补充教育、次级教育的误解，提升终身学习的社会关注度和参与度，有效扩展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服务人群。在我国名校效应的社会文化背景下，高水平大学享有良好的社会声誉和产学研结合实力，不同背景的民众都对高水平大学的学习资源和机会抱有极高的信任度和美誉度，更容易被其提供的终身学习服务吸引。在互联网上，由一流高校发布的各类讲座和课程视频在不同平台都获得了学习者的喜爱，凸显出一流高校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但高水平大学发布的这些资源缺乏完整的体系，在形式上也局限于课堂搬家式的视频录制，仅是将线下的课堂零散地、非体系地搬运到互联网上，和终身学习所要求的高质量的服务存在很大差别。针对学习者的需要，系统化地提供覆盖广、高质量的终身学习服务，才是以高水平大学为核心的开发方式。其次，突出一流高校的主导地位，将一流高校作为终身学习发展的主力军，能够充分利用这些高校的各类优质资源，从根本上促进高教领域的优质资源向涵盖各级各类教育的终身学习流动，实现教育体系间的资源规划布局，提高资源利用率，以更低的成本投入推动教育体系质量的提高。一流高校具有的优势资源既有硬性的，也有软性的，包括科研成果、文献资源、教师队伍、学生以及管理经验等等。除了直接向学习者提供的学习资源外，高质量的管理经验和师资等资源还有助于发挥一流高校的辐射能力，带动高等教育乃至其他类型教育与终身学习的深度融合，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中发挥主导作用。

第二，在以高水平大学为核心开发点的基础上，要充分发挥我国在数字技术积累和政策布局上的优势，以数字技术为主线，盘活现有资源，尤其是高水平大学已有的高质量资源。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以及我国数字化软件与硬件的升级与普及，数字化教育在我国迎来了爆炸式的增长，凭借其智能化、共享式、可学习的特性，线下线上教育都极大方便了学生多样化的终身学习需求，提供了从幼儿教育到成人教育的丰富学习资源。我国数字化教育和数字资源的发展与积累主要依靠政策和市场两方面的驱动。一方面，数字化教育作为一种新的学习形态受到政策制定者的青睐，在政策推动下成为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迅速完成原始的普及和积累。近年来，在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我国已有大规模的虚拟仿真教学和线上课程等形式的推广实践。另一方面，数字技术和虚拟教育的发展在方便了学习者学习的同时，可以为教育供应方提供宽口径和超高价值回报的可能，敏锐地根据不同学习者的需求，提供了各级各类的教育服务。

在政策和市场的共同驱动下，我国数字技术发展更迭速度极快，现有的数字学习资源存量巨大，在这样的背景下，盘活现有资源，尤其是高水平大学已有的高质量资源，对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构建和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深化改革有其重要意义。要“推进高水平大学开放教育资源”，这些资源不仅包括传统线下线上课程，也应涵盖数字化和智能化教育等其他部分。高水平大学原本就已存有大量高质量的教育资源，且仍在每日的教学活动中持续生产出新的教育资源，在整合归纳已有数字化、智能化学习资源体系的同时，牢牢把握住“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关键，保障高质量资源全民终身学习需要。

第三， 抓住“分类”关键词，以全民为服务主体。2017年，我国高校分类设置体系开始实施。要推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发展，必然要以全民为服务主体，理解不同人群的学习需求存在主体多样性和不同成长阶段的差异性，把握分类发展管理的关键，主动推进高校分类发展。教育体系有“服务全民”这一特殊属性，这是我国教育治理模式深化改革的关键。“服务全民”属性要求教育体系的发展在覆盖各个不同的教育阶段和人生成长的不同阶段，对高质量建设的追求则要求其在教育治理体系上有足够的改革深度，以满足不同阶段、不同类型、不同需求的学习者。要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实现教育体系建设的高质量深化改革，学习者的需求必须被重视，按需提供切合的服务，而数字技术的发展为其提供可能，将全体学习者的需求细化分类，在终端根据学习者的具体需求重新整合。面对复杂服务主体带来的横纵需求坐标，学校分类发展和个人终身成长将成为教育体系管理和规划的重要目标。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0ZDA070）的研究成果]

【作者史秋衡 黄蕴蓓，单位：厦门大学】

原载2021年第21期《中国高等教育》杂志

作者：史秋衡 黄蕴蓓